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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,从关外打来电报,说我奶奶在那里已经上了火车,让我爷爷到禹城站接站。
我爷爷接到电报,到了电报上说的那天,他就早早套上生产队的毛驴车,去县城车站接我奶奶。
那天,我也早早地背着筐去拔草,好早点回来,等爷爷把奶奶接回来。
但我拔了半筐草回到家时,奶奶领着妹妹已经回来了,可去车站接她的爷爷还没回来。
原来,电报上虽然说到南站禹城站去接,可奶奶奶从北站张庄火车站下的火车,她就领着妹妹走着回来了。
爷爷到南站去接,奶奶在北站下车,南辕北辙,这能接的着吗?爷爷在县城车站一直等到从哈尔滨开来的火车都过去了,才赶着毛驴车回来。
他的脾气火暴,进村听说我奶奶已经到家了,一进家门就冲奶奶发火:电报上说你在禹城下车,可你在张庄站下什么车啊?害得我在那里等到现在,白跑一趟!
奶奶说:我心思到南站下车离家远,在北站下车离家近,就在北站下车了。
爷爷喊道:你在北站下车,让我上北站去接啊!
电报上让我去南站接什么?
奶奶说: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的电报啊?
可爷爷不依不饶,冲奶奶发起火来没完没了!
我很羡慕比我还小两岁的妹妹,出远门去了趟那么远的地方。
更羡慕她坐过了火车,我却连火车都没见,就冲她问火车是什么样的?她说是绿色的。
我问火车多大啊?她说老大了。
我问车上能坐多少人?她说能坐老多老多人了。
我问有咱家房子大吗?她说比房子大老多了。
她还说火车老长老长的了,在火车上就跟在屋里一样,乐意坐着就坐着,乐意站着就站着。
我因为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觉得有鬼,就又问那个地方有鬼吗?她说没有鬼,但是有狼。
我问狼在哪里住?她说那里不像咱这里都是平原,那里有山,而且老多山了,狼就藏在山里,有时会出来吃人,但她没见过。
我说那不怕,看见狼可以拿棍子打啊!
只要没鬼就行。
因为这鬼太吓人了,看不见他,打他也打不着。
我又问那里吃得好吗?她说吃得好,那里没有地瓜干,天天吃苞米面大饼子,菜也老多了。
我问那里草多不多?她说老多了,满地都是草。
我问那里的人一天能拔多少草?她说那里的人不拔草。
那时我想,我要在那个地方该多好啊!
天天吃苞米面饼子,不用害怕鬼,一天能拔老多老多的草,不用天天担心害怕因为拔不着草而挨母亲的打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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